媒体经济学起源于20世纪50年代，兴起于西方发达市场经济，作为一个跨学科的研究领域，已经引起了经济学、管理学和新闻传播学的共同关注。媒介经济学自20世纪80年代引入中国。近年来，随着中国传媒产业发展水平的不断提高和新媒体的迅速出现，中国传媒经济学的研究在深度和广度上都有所增强。但总的来说，中国媒体经济学研究者主要集中在新闻传播领域，而经济管理领域的学者较少涉及该学科，相关研究成果不仅数量少，而且比较分散。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之一是人们对媒介经济学的研究范式没有形成统一的认识。

梳理近十年来关于媒介经济学研究范式的文献，有两种代表性的理解。有一种理解是，经济实力影响所有媒体，因市场和社会制度而异。媒体经济学应着重研究经济和金融权力如何影响媒体系统和媒体组织。另一种观点认为，媒介经济学是将经济学的研究与媒介科学的研究有机结合的科学。它研究传媒业中不断变化的经济因素，运用媒介科学与经济学基本原理的关联与融合，揭示传媒业的经济运行规律和特征。从上述理论视角来看，媒介经济研究的主题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媒介产业的属性、生产、需求、市场结构、市场行为、市场绩效、政府管制、竞争战略、生产要素、内部管理和集团化扩张。

以上对媒体经济学的理解有很强的实践导向。一方面，对研究内容的强调更侧重于实践领域，强调研究成果的实用性；另一方面，体现在对经济学本身的认识不足。根据以上理解，媒体经济学主要研究媒体企业和媒体行业的管理行为，或者说经济环境和金融条件对媒体行业的影响。似乎只有与传媒企业管理、传媒产业结构、市场发展相关的内容才是传媒经济学的研究对象，这实际上缩小了经济学的理解范围。另外，虽然上述理解也暗示了媒介经济学是媒介科学与经济学基础理论交叉融合的结果，但落脚点仍然是媒介企业或行业的经济活动。严格来说，这种理解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经济学视角。

经济学研究的核心内容是资源配置效率。其研究对象是人类所有的社会活动，可以是直接的经济活动，也可以是与普通经济活动无关的行为，如对家庭关系的理解、人际交往行为等，都可以纳入经济学的分析范围。事实上，人类的所有活动都可以有多个研究视角，同样的行为或现象可以用经济学、社会学、伦理学、法学和心理学来解释.那么，所有人类活动的经济学解释就自然成立了，这绝不是所谓的经济帝国主义，而是反映了经济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有其特定的研究范式。

研究范式是特定学科研究者共有的基本世界观和方法论。它由特殊的观察角度、基本假设、概念体系和研究方法组成，表达了该领域研究者观察和解释世界的基本方式。经济学的研究范式是通过成本收益分析来探讨效率的实现。经济学与其他学科的交叉研究，既要尊重其他学科的研究范式，又要用经济学本身的研究范式帮助其他学科。比如在法经济学研究中，一方面要尊重法学研究对公平正义的追求；另一方面，我们应该通过对法律行为的成本收益分析，为公平正义提供基于效率的解释或推测。

基于以上对研究范式的理解，笔者认为，媒介经济学是经济学和媒介科学的交叉研究，应该像法经济学和卫生经济学一样纳入经济学的研究序列。在研究中，一方面要尊重媒介科学的研究范式，另一方面要通过经济学的成本收益分析为媒介科学提供一个基于效率的视角，或者强调经济学的研究范式。需要注意的是，从现有文献来看，即使很多学者持有这种观点，但相关的学术成果仍然体现了对“媒体经济”而非“媒体经济学”的研究，实际上大大缩小了媒体经济学的研究领域。原因可能是该领域研究者的学术背景主要是媒介科学，对经济范式了解不多，而经济研究者往往不了解媒介研究的范式。因此，对媒体活动的研究往往是基于案例的，缺乏基于媒体科学规律的高度概括能力。其实这是所有交叉学科的难传媒经济最新动态点：要尊重每个学科的研究范式，对另一个学科做出新的解释。研究者需要熟悉两个领域的范式，能够熟练运用一个学科的研究方法。

此外，有研究者指出，媒介经济学应分为宏观、中观和微观三个层次，应采用产业经济学、信息经济学和管理学的研究方法。在我看来，这些定义意义不大。如前所述，个人或企业在媒体领域的所有活动都可以纳入媒体经济学的分析范围。随着媒体的不断崛起和不断变化的媒体融合，我们很难判断要分析的行为是在宏观、中观还是微观领域，也很难预测会采用哪些经济学的研究方法。因此，这种预先判断的定义并不能准确解释媒介经济学的研究范围。其实最简单的总结可能是最清晰的：媒体经济学就是用经济学解释所有与媒体相关的活动。

(作者：北京交通大学中国产业安全研究中心博士后研究中心、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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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经济时代的媒体与传媒产业

数字经济是一种在世界范围内达成高度共识的经济发展形式，是大势所趋，是媒介经济研究的大前提和大背景。“数字经济正走向制度重构、权力变革和范式转换的新阶段”。

数字经济的研究对今天的中国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对我们研究中国的传媒产业也极其重要，因此我们必须开始新的思考和探索。

1.“数字经济”的定义

在2016年杭州G20峰会发布的《G20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中，“数字经济”被定义为：“以数字知识和信息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为重要载体，以有效利用信息通信技术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一系列经济活动。”

中国信息化100委员会发布的《2017中国数字经济发展报告》(以下简称“数字经济报告”)中“数字经济”的定义是：“全社会基于数据资源开发利用而形成的经济总和。”在这个定义中，

数据是一切按位的东西，是人类与物质、能量并列依赖的基本生产要素之一，数据资源的开发利用分为五个层次。

数字经济时代数据资源开发利用的五个层次及特点

根据数字经济报告中使用的统计计算方法，数字经济分为两个部分：数字工业化和工业数字化。数字工业化包括信息设备生产和信息传输服务，而工业数字化衡量的是数字技术对传统产业的边际贡献。

在2017年发布的最新报告中，数字经济的总体规模由基本数字经济规模和综合数字经济规模组成。基础数字经济主要包括数字产业化，综合数字经济包括效率、新生和福利数字经济。

美国(2016年)的数字经济总体规模为亿美元，其中基础数字经济为亿美元(12.4%)，综合数字经济为亿美元(87.6%)。

媒体经济和数字经济互不相同，传媒产业和信息产业重叠又不同。目前媒体经济的统计范围主要与数字经济中的基础数字经济重叠，属于数字产业化范畴。

2.对“媒体”的再认识和定义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和席卷全球的数字经济，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媒体行业，重新认识和界定媒体和媒体行业的概念。

当我们重新定义媒体行业时，首先要对媒体有一个新的认识和定义。我们认为，今天的“媒体()”已经成为一个综合的概念，媒体至少包含三层含义：媒体、媒体、内容。

媒体不仅包括各种形式的媒体设备和信息基础设施，还包括各种媒体格式或媒体组织，以及内容制作和数据存储机构等。它是各种媒体形式、媒体格式、社会信息系统乃至全球信息系统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大系统。

媒体互联系统

3.“传媒产业”的重新定义

传媒产业()是企业或机构以文字、图片、语言、图像等符号的形式生产和传播各种内容产品，并按照市场化的方式提供各种信息服务而形成的企业集群。传媒产业可以根据不同地区、不同行业或者上下游关系形成产业组织体系。根据媒体的形式和功能，媒体行业可以细分为几个行业。

在过去的20年里，由于互联网的快速发展，传媒业的体系结构被一次又一次地颠覆和重构，并且仍在动态变化。

整个20世纪可以说是大众传媒的时代，书籍、报纸、期刊、广播、电视、电影占据了20世纪人类信息生活的主要部分。21世纪，大众传媒开始衰落，被称为传统媒体，互联网被称为“新媒体”。

十年前的传媒产业结构可以说是四点世界：纸媒、广播媒体、互联网媒体、移动媒体等。如今，传统媒体只占整个媒体市场的五分之一左右。整个市场天翻地覆，以前的主流媒体现在成了网络媒体的内容提供商。

互联网广告和网络游戏已经成为媒体行业发展最快的部分，网络视频、手机游戏、数字音乐和阅读是增长潜力最大的细分市场。

传统媒体与互联网的界限已经逐渐消融，原有的行业划分模式和分析模型已经很难反映媒体行业的全貌和变化。

4.传媒产业研究的视角和方法

报告课题组经过多年的研究探索，形成了自己的研究方法，简称“四态研究法”。主要以最新的统计数据为基础，对传媒产业的媒介形态、媒介格式、媒介生态、媒介动态进行研究分析。

然而，由于互联网对传媒产业的重构，本报告的研究范式正在不断调整。在今年的报告中，我们引入了新的理论方法：技术创新和路径依赖理论，形成了目前新的研究范式。

如今，传媒产业发展最重要的推动力来自科技创新，尤其是在信息技术和互联网领域。因此，要研究媒介形态的变化，就必须研究信息技术和互联网技术，技术创新理论在这方面非常有用。

技术创新理论的代表()是著名的经济学家约瑟夫熊彼特()。

他认为创新建立了新的生产函数，将生产要素和生产条件的新组合引入生产系统；创新是生产过程中的内生，是一种“革命性”的变化，必然会创造新的价值。

可见，互联网的出现和传媒业的重建是由经济发展的本质决定的。互联网在原有媒体行业引入新的产业元素和商业模式的同时，也扩大了媒体行业的规模，为媒体行业的升级和发展提供了可能。

媒体行业不需要害怕或者抵触互联网的出现，应该顺势而为，让互联网成为

在研究传播生态方面，媒介生态学或媒介环境学理论是重要的理论方法。媒介生态（）最早由尼尔·波兹曼（）正式引入媒介学术研究领域。制度经济学、路径依赖理论也对分析传媒制度和体制问题提供了新的视角。

路径依赖（Path－Dependence），最早是由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奖者道格拉斯·诺斯（DouglassC.North）广泛普及，主要是指经济制度存在一种物理学的“惯性”，会由于多种因素影响沿着既定方向不断自我强化，从而形成制度变迁的“障碍”。

将此理论应用于传媒产业研究中可以发现：一方面，互联网的出现并不会使原有的传媒产业机制发生突变，而是在原有基础上循序渐进的进行调整；另一方面，互联网时代的传媒新秩序、新机制的建立也不能一蹴而就，而应对更加审慎，通过科学的研究分析，不断调整方向。

基于新的研究范式，我们绘制了传媒产业生态图谱。在互联网时代，传媒产业已形成一幅由传媒企业、媒体机构、用户等构成的网状生态图。从这张图谱中，我们能大致把握目前传媒产业的关系结构。

中国传媒产业生态体系图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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